陳家煜

財務學教授:股票、歷史、政治、經濟、商業、科技 &「普通人的自由主義」作者

稱臣納貢, 2/19/2025


川普今早發文,痛罵烏克蘭的澤連斯基,說他腐敗,美援不知所踨,說他獨裁,民意支持率極低,但拒絕選舉,更重要的是說他挑動戰爭,造成無謂的傷亡。這是很嚴重的指控,不但完全站在俄羅斯的那一邊,甚至當著全世界的面前,改寫最近才發生的歷史。把烏克蘭置換成台灣,把俄羅斯替換成中國,怎麼看都令人無法安心。

但對於川普,我們一直要謹記Peter Thiel的評論,要對他的話認真看態,但不要就著字面意義追究(take him seriously, but not literally)。就烏克蘭一事,認真看待川普,就是了解他的目的在解決衝突,他講的話,顛三倒四,有時是衝口而出,有時是計策的一部份,我們真的不能當真。就我之前的看法,川普和俄羅斯直接談,不容他人,甚至不容烏克蘭參與,這是給普丁面子,讓他可以有下台階。俄羅斯是以力服人的民族,所以俄國可以退讓給強人川普,但不能退讓給澤連斯基,也不能退讓給拜登,或是一眾無力的歐洲領袖。所以罵澤連斯基,是罵給普丁,罵給俄國人聽爽的。

我維持之前的判斷,俄烏會停戰,一如朝鮮半島,但互不承認新的邊界,北約會有維和部隊駐守停戰線,但烏克蘭不會加入北約。如果上面這些點,一個都沒做到,那川普就在歷史上完蛋,台灣大概也要完蛋了。因為結果如此嚴重,所以這些點,一定會做到,和平一定會到來。

這裡我要講一個比較奇怪的發展。川普介入調停烏克蘭戰事,開啟了一個世人從來沒看過的角度,他要烏克蘭交出稀土資源,作為美援的交換代價。美國在烏克蘭丟了三千億美元,無償付出,但這樣做,也許有人質疑浪費、貪腐,但沒有人從川普的交易角度出發。美國軍援盟國是羅斯福時代開始的慣例,美國一開始沒有參加二戰,但羅斯福為了要支持同盟國,所以他發明了Lend-Lease Program,把戰爭資源租借給盟軍,而最後這些租借武器,直接勾消債務變成贈與。

戰後的美援,包含給蔣介石的錢,麥克阿瑟重建日本的經費,還有馬歇爾在歐洲的重建計劃,也都變成理所當然由富有的美國買單。一直到今天USAID被馬斯克一弄,還是有許多人理所當然地認為援助全世界,是美國的責任。我也只是不滿美國的援助,給左派濫用,一直到剛剛才醒悟,這是哪門子的帝國主義?

天朝以宇宙的中心自居,所以週邊的國家,稱臣納貢,每年要繳錢給天子,不然就要挨打,那才是霸權。在西方也一樣,Pax Romana的羅馬和平,以羅馬為中心,羅馬軍隊征伐四方,軍隊所到之處,都是要上繳貢金給羅馬。而Pax Britannica的不列顛和平,也是以大不列顛為中心,在地球各處抽取資源,讓英國海軍足以維持世界和平。每一個帝國,都是以帝國為中心收錢,為什麼到了Pax Americana的美國和平,就變成美國付錢援助週邊?再說一次,這是哪一個門子的帝國主義?如果中國想做這種傻子帝國主義,請自便。

也許這才是川普所做所為的重點。加拿大也好,墨西哥也好,巴拿馬也好,格陵蘭也好,台灣也好,烏克蘭也好,你們通通要為美利堅大帝國稱臣納貢,美國帶給你們和平繁榮,沒有美國,你們什麼都不是,就連歐洲和中國也一樣,沒有對我川帝稱臣,我就要懲罰你。從這個角度看,就可以解釋大部份川普的行為和言論。

但川普大爺,當皇帝很好,美國變成真正的全球霸權也沒什麼問題,讓這些蠻夷之邦稱臣納貢也理所當然,但是帝國要能夠隨時地施展武力,別人才會聽話。你敢派美軍征戰討伐不聽話的國家嗎?還是我們將看到一個用關稅稱霸的歷史奇蹟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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