財務學教授：股票、歷史、政治、經濟、商業、科技 &「普通人的自由主義」作者
台北舊金山雙城記, 3/19/2024
台北的監視器弊案和舊金山的腐敗，有很多異曲同工之處。都是市政府的預算，給相關人士，以政治力量收進口袋，而理應政黨政治下相互制衡的民主治理，卻失能無法監管，長期放任而造成貪污腐敗。兩年前舊金山被爆出花了大筆預算，以一個兩萬美金的經費，找人設計垃圾桶。被爆出來後，市府說，那只是設計，真正採購後，一個不會花超過三千美金。是的，他們認為三千美金一個垃圾桶沒有問題。你如果聽聽藍營老人群組怎麼幫國民黨辯護，「公共工程浮報是正常運作的需要」，你發現，好像太平洋兩岸的民主混蛋，沒什麼兩樣。
台北和舊金山一樣的毛病是一黨獨大。國民黨現在是派條狗去選，都可以選上市長，而市議會也永遠是藍大綠小，沒有監督能力。舊金山上一個共和黨市長在1964年下任，六十年了。整個城市左傾到稱之為「舊金山人民共和國」都不為過。一黨獨大的意思就是所有髒事，都可以在包攬政治權力的小圈圈裡解決，沒有人要為失敗的政策負責，沒有人要為錯誤的政策辯護，所有人都忙著中飽私囊，一出了事，就躲在政治鬥爭的後面。「民進黨在搞我，綠的你投得下去？」「Garry Tan是極右派，他們要把舊金山變成共和黨的天下。」這些恐嚇的話一出來，台北的藍營，或者是舊金山的自由派，也不用含淚，反而義憤填膺，積極的幫這些貪腐的壞蛋拉票。
這種原始的部落政治，我的一貫看法是，「三好加一好」，你家的事，自己造業自己當。林北就離你們這些地方遠一點。但是，台北和舊金山的一黨獨大，還有另一層的意義，也許是和所有人相關的，也是我一直注意這些地方政治發展的原因。
台北和舊金山的人，都有一種傲慢，一種自大，覺得自己是天花板了，其它地方的人，只能仰頭看著他們。因為自大，所以不求進步，因為傲慢，所以不講發展。柯文哲八年任內，沒有開通一條捷運，現在的台北人，大概覺得台北的捷運已經很夠了，到哪裡都很方便啊？那些「鄉下地方蓋什麼捷運？鄉下地方要有鄉下地方的樣子」所以汐東線也不蓋了。自滿到和井底之蛙沒什麼兩樣。台北捷運總車站數117個，首爾地鐵車站數有768個，這不是在同一個數量級，到底在自滿什麼東西？
舊金山也不遑多讓，我十幾年前還在灣區，就聽說地鐵BART要從東灣延伸到南灣聖荷西，預計2026年完工。結果到了2024年，預算已經超過原來的十倍，還沒有任何動工的跡象。也是，人間天堂，蓋什麼地鐵呢？
為什麼有這種傲慢與自大呢？因為他們都是「天選之人」。照Peter Thiel的說法，加州呢，就像沙烏地阿拉伯一樣，有著莫明其妙的財富。只是矽谷產的不是油，而是高科技。因為諸多條件，矽谷變成全世界高科技發展的唯一群聚地，所以等於全世界因科技帶來的財富，都聚集到北加灣區。你刷臉書看到的廣告，也許是台灣的小店，但這廣告金，就有一大部份流到矽谷的臉書總部。你用的iPhone，你看的Netflix，你花的這些錢都要往矽谷流。而矽谷又有北移到舊金山的傾向，因為年輕人不喜歡郊區，喜歡熱鬧的城市。所以他們就算花兩百萬美金買一個小房子，每天出門都要躲人行道上的針筒、人糞，隨時準備車窗被打破，也還是要往舊金山去。
這個趨勢，因為疫情而稍稍停頓，但現在因為AI的群聚效應，舊金山儼然就是世界的AI之都，想搞AI的人，不去都不行。相當有名的創投加速器Y Combinator，不但從南灣搬到了舊金山，一棟樓還不夠，還買下了隔壁棟來擴充。
這種像石油一樣取之不盡，用之不竭的科技財富，就是舊金山傲慢自大的來源。舊金山不到一百萬的人口，市府預算有近150億美元。我們愛荷華州，一整個州三百萬人，預算才80億美元。舊金山的這些錢都花去哪裡了？貪污掉了。舊金山市府做的事不多，都「外包」給非盈利機構。錢花在左派的良心事業了。你以為街上吸毒是一個很容易解決的事嗎？警察抓人、趕人，很難嗎？很難，尤其是當在街上吸毒已經變成一個巨大的事業的時候，更難。因為市府外包的非盈利機構，專門在照顧流浪漢、吸毒成癮者，從科技業來的財富，忙著流向非盈利機構的負責人，市府就有誘因，讓這些人繼續地在街上吸毒、居住、大小便。問題解決了，他們從哪裡拿錢呢？錢，才是舊金山問題都解決不了的原因。而有心要解決的人，也要先面對一黨獨大的政治壟斷問題。
台北也一樣，只不過，台北的錢，來自於台灣一極獨大的政治體系。就算民進黨在中央已經執政八年了，首善之都的錢，還是遠超過其它地方。高雄市人口比台北市還多，但市府預算就是比台北市少。這已經是民進黨近幾年調整過後的結果，中央有錢蓋軌道建設，幾十年就只蓋台北捷運，經年就是用沒有運量擋住別的城市蓋捷運，馬的，沒有路網，你要談什麼運量？然後笑中南部只能騎機車？國民黨中央地方連手擋高雄蓋捷運，有錢不先拿來官商勾結，弄什麼建設？麻煩死了。高雄常年水不能喝，問題都不解決，然後台北早早弄了個翡翠水庫，乾淨，又永遠沒有缺水的問題。天龍人的自滿，來自於其它地方人的長期犧牲啊。
然後，現在資源集中後，造成社經文化的一極化。你看大學生，誰不想到台北唸大學？年輕人，誰不想到台北打拚？因為資源的集中，因為其它地方人對台北生活的渴望，繼續給台北人自大與傲慢，甚至倒果為因，以為腐敗的國民黨，是台北繁榮的原因。他們搞錯了，是台北的先天優勢，雖然給國民黨這樣亂搞，都還有今天的地位。如果沒有國民黨，台北早就是亞洲超一級的城市了。
正因為舊金山和台北，有他們相對重要的地位，所以我真的不能看著他們自毀，而輕鬆地說，歡喜選，甘願受，活該死好。但解決之道不容易，留待下次再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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