財務學教授：股票、歷史、政治、經濟、商業、科技 &「普通人的自由主義」作者
十兆特斯拉, 11/11/2024
特斯拉股票從選舉那天，連五天上漲，漲幅超過五成，投資人樂不可支，但現實的問題是，「什麼時候要賣？」一個以前的學生簡訊來問我這個問題，我說我不知道是不是漲太多了，但我不打算賣。
特斯拉股價上漲，只有一個原因，就是川普贏了，馬斯克把全部身家賭在川普上，使盡吃奶的力氣，幫助川普當選，世人都看得到，川普當然更看得到，首富all in，總統該怎麼回報？說馬斯克賭上全部身家，一點都沒錯，因為如果川普輸了，民主黨一定會把馬斯克抓來祭人頭，SpaceX的政府標案沒了，火箭拿不到發射許可，特斯拉也不用想更多的政府補助，馬斯克還會被查是否曾非法居留，但也許對馬斯克而言，最重要的是2027年的火星登陸窗口就會錯過了。既然退此一步，即無死所，那就all in，全梭了。
但談川普的回報，他到底能做什麼讓特斯拉在五天之內，市值增加一半？
不是電動車，相反地，川普反而可能取消聯邦的電動車減稅。我之前就說過了，單憑賣車，特斯拉值不了五千億美元，更談不上現在的一兆美元，因為豐田一年賣了一千萬台車，而特斯拉才不過一百多萬，但豐田市值三千億不到。也就是說，就算特斯拉吃下全世界的車市，也不值一兆美元。但我認為，特斯拉很有可能是第一個十兆美元的大公司，現在才剛開始，特斯拉不是一個電動車公司，它的未來，充滿無限想像。
這幾天的股價表現，非常像2020年，從疫情谷底開始攀升的特斯拉，那年，特斯拉硬漲了七倍，對，不是七成，是七倍。那年特斯拉車子才賣了不到五十萬輛，首度轉虧為盈，但本益比一度高達一千！非常的像一個泡沫，但馬斯克的粉絲，加上聯邦政府發給民眾的錢，把一個疫情的熊市，硬生生的轉成大牛市。多頭氣勢驚人。但2020年的七倍，是泡沫嗎？不是。
很多時候，市場的智慧，遠超過人們的想像。我們在股市打滾這麼久的人，多半不相信有什麼必勝的鐵律，真有必勝的秘笈，一旦眾所周知，最後也會變得無效，比如說有名的「價值股」投資，現在多半是死了。但有一個規則，卻是鐵打不破，那就是股價和基本盤，有一條無形的紅線牽著，有時一個會高過另一個，但長期的均衡是，這兩者，走勢會是一致的。市場在2020年的智慧是，當大多數人無法想像特斯拉是車界的龍頭的時候，聰明的投資人知道，特斯拉會成功，所有馬斯克的Gigafactory都會蓋起來，而且他的車子會賺錢！所以這些聰明的投資人，一再追高特斯拉，而拉出了七倍的紅盤。2021的高峰之後，就是基本盤跟上股價上漲後的長期盤整，但特斯拉始終是全球車廠的市值龍頭，投資人沒有搞出一個泡沫，而是先買起股票，等著基本盤的後續跟上。
但更神奇的是，特斯拉能夠在2020年走出谷底，而變成一個獲利的車廠，其實靠的就是股市。因為股價高漲，馬斯克從股市的兩輸募資，拿了一百億美元，至此，特斯拉再沒財務問題，不用再借錢，也可以把工廠蓋起來。公司的商業基礎和高漲的股價，魚幫水，水幫魚，但最重要的因子，還是馬斯克本人。
這個不世出的奇才，不但有過人的精力，更有無窮的能力與想像，和他對做的人，多半會完蛋。他凡事講first principle，回到最原始的初衷，來看事業要如何成功。比如說，SpaceX的火箭事業，沒有人覺得私人企業可以成功，因為投資資本很大，又沒有真正的商業機會，但馬斯克回到事務的根本，研究為什麼發射火箭會很貴。當然很貴，所有的火箭硬體，都是一次用完就丟，巨大的火箭，竟然像免洗筷一樣？那為什麼不把火箭本體回收使用呢？於是SpaceX創造出了一個經濟上有效率的商業模式，逐步取代官方的火箭發射，搶下了全世界的衛星市場。而他的first principle，更讓他想出來，如果射衛星這麼便宜，為什麼我們不自己來射一堆，把衛星弄上天，看看有什麼生意，於是StarLink就誕生了，自此SpaceX變成一個不但獲利，而且對許多國家、行業，都相當重要的公司。
馬斯克在這次選舉，也用上他的first principle。韓國瑜的選舉廢話秘訣是「票多的贏」，放在美國，就是選舉人團的票多就贏。而選舉人團的選票，重要的只有七個搖擺州，而在七個搖擺州裡，差距都在幾萬票內，如何把這幾萬票生出來，川普就贏了。於是馬斯克的錢，不是像賀錦麗團隊那樣亂花，他選定催票法，用每天抽一百萬美元的樂透，要共和黨人出來註冊投票。而最厲害的是催出來賓州的Amish這個極度保守的族群，想盡辦法讓他們出門投票，最後不但川普在賓州贏了，連共和黨都把參議院那席拿下。怎麼樣用最少的錢，達成最大的效果，已經是馬斯克的招牌商業策略了。
但如果特斯拉不只是車廠，那馬斯克要靠什麼達成十兆美元的市值？
馬斯克也許有個藍圖，就像他的電動車大計畫，就像他的StarLink，也許還在摸索，沒有人知道。我們凡人只能用我們有限的想像力，拼湊一下特斯拉可能的未來。最直接的當然是他的電池事業，越來越多的電力公司，因為再生能源的產量太大，又有時效性，所以紛紛採購電池來儲存電力，特斯拉是這方面的領袖，但領先的幅度應該不大。卡車是另外一個比較少人注意的方向，但也相當受卡車公司喜愛。
但我覺得無人計程車Robotaxi是最有可能在短期內提高市值的產品，而這個也是需要川普幫忙的產品，因為就算特斯拉的無人駕駛全面到位，只要政府不肯鬆綁，Robotaxi就沒有上路的可能。而川普可以在聯邦政府和國會，幫馬斯克定立規則，清除可能的行政障礙。這個可能巨幅改變人們生活方式的產品，市場可以多大，我們都還不知道。而全自駕背後的AI科技，也許才是特斯拉變成十兆美元的王牌，人形機器人如果真如馬斯克所說，可以幫我們處理家務、打雜，那真的會是人類歷史上產量最大的單一產品。
我們不知道未來特斯拉可以開發什麼產品，也不知道要花多久時間，但川普的當選，代表的是一個全新的局面，科技開發，再沒有那些每天不事生產，光打公平正義嘴砲的進步左派擋著。這幾天的股市，不是一個無頭無腦的泡沫，而是一個對未來的樂觀想像。就在幾天前，誰能想像川普竟然會是一個這樣劃時代的推手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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