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家煜

財務學教授:股票、歷史、政治、經濟、商業、科技 &「普通人的自由主義」作者

民進黨一黨獨大的必要性, 11/4/2023


不少藍營民眾,甚至相對中立的選民,並不討厭賴清德,而且不滿藍白和的歹戲拖台,但他們認為「政黨輪替」有其必要性,有時換人做做看,才能維持民主活力,避免一黨獨大造成腐敗。振振有詞,但很可惜,台灣的民主,並不是處於一個安全的環境,沒有美國獨立於世界的地理位置,也沒有英國的帝國實力對抗歐陸威脅,所以輕言「換人做做看」,可能會招致無法逆轉的惡果。民主沒有安全保護,只會像是曇花一現的威瑪德國。

民進黨必須一黨獨大,一如日本必須給自民黨一黨獨大一樣。自民黨從二戰後,除了九零年代短暫失去政權,一直獨力執政。這是日本民眾為了安保而不得不作出的選擇,美日安保條約有非常清楚的對抗對象,如果沒有麥克阿瑟,日本會被蘇聯分裂如中國和韓國。美國的部隊保護了日本在冷戰時面對共產主義的威脅,日本民眾非常清楚美國的保護給予了日本安全及自由的經濟發展,因此右派、親美的自民黨,就是保障日本民眾生活方式不變的唯一選擇。

九零年代,冷戰正式結束,日本一方面失去了經濟增長的活力,加上人口快速老化的老齡危機,讓日本社會進入一個不滿的年代,而另一方面,冷戰威脅解除,美日安保的必要性消失,民眾懷疑自民黨一黨獨大的必要性。兩相夾擊,成就了日本戰後第一次非自民黨的聯合內閣。

但一陣混亂後,來到二十一世紀,日本民眾一方面不滿非自民黨勢力的無能,一方面又因為國家衰弱,無法對新興的中國威脅有對策,所以日本社會又轉向有親美、右派傳統的自民黨。所以靠著小泉和安倍兩個新世代政治巨人,自民黨又體現了一黨獨大,且深受民眾支持。

從日本的例子來看,在東亞這個充滿衝突可能性的火藥庫,民主的「政黨輪替」的優先順序,必需在「民主安全」之下。覆巢之下無完卵,如果國家被侵略,民主都沒了,還談什麼防污去腐?

但我們就得接受民進黨一黨獨大所可能造成的問題嗎?同樣的,我們要借鏡日本。一黨獨大怕的是兩個不良後果,一是貪腐,二是無視民意。但這兩個後果,都可以在民主的機制裡,得到解決,一如日本的發展。

民主保障了司法的獨立,而司法的獨立,比在野黨的監督,對防貪更有效。台灣的司法體系,在民主化後,逐步地得到公正、獨立的地位,法院慢慢地褪去「國民黨開的」外衣,這樣的獨立司法,能夠防止民進黨一黨獨大的可能貪腐。順道一提,在藍媒的洗腦下,不少藍營支持者,大聲地喊著民進黨貪腐,但為什麼貪污被起訴、定罪的幾乎都是國民黨,或是柯文哲的台北市政府?

一黨獨大當然可能造成執政傲慢,無視民意。以日本的例子來看,的確有發生的可能,但日本的自民黨,因為有派系間的鬥爭,減少了執政菁英對權力壟斷的危害,適時地引進了民意,在黨內有相當的民主機制,可以避免和社會脫節。自民黨總裁的選舉,就是一個黨內民主的機制。

所以對民進黨而言,如果要長期執政,一定要有相當的黨內民主機制,一定要趕快脫離國民黨模式的列寧政黨。台灣的政治體制偏向美式總統制,不是日本的內閣制。民進黨的黨內民主,一方面要像日本一樣,有派系的鬥爭防腐,但另一方面也要像美國一樣,黨中央要退化為選舉機器,而不是權力分配中心,權力分配的中心在總統。所以最好的黨內民主方式,就是全面引進公辦初選,在初選階段,就引進民意。人家兩百多年的民主,演進到今天,我們不好好參考一下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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