財務學教授：股票、歷史、政治、經濟、商業、科技 &「普通人的自由主義」作者
更多的民主, 3/27/2024
從台北食物中毒案，看出媒體對藍營首長的寬容已經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，媒體作為天生的反對派，現在卻努力幫權力搖旗吶喊、文過飾非，看起來是多麼違和。但一如我先前說的，這是一黨獨大下，民主監督被邊緣化的結果。然而台北市民眾，真的就只能這樣吞下去嗎？在藍天之下，民主還有活路嗎？總的來說，我還是樂觀的，但要先知道方法，才能對症下藥，因為「民主所有的毛病，都可以用更多的民主治好」。
更多的民主，有幾個來源，一是用更大的群體來壓制腐敗的政客。我一向認為，美國最好住的地方，就是紅州裡的藍城，也就是住在相對比較都會、進步、流行而多樣的民主黨城市，享受文化精彩，而經濟繁榮的生活，但又是在一個共和黨掌控州權的地方，比如說我們的愛荷華城。這種混合兩者的好處是進步的價值，年輕又有活力，但保守的政治權力，又在比較遠的地方壓制瘋狂左派，不管教育品質的教師工會、不管經濟發展的社會主義者、只管加害者人權、種族平等而不管治安的人權主義者，通通因為政治力量不夠，而不致於把社會帶向極端。加州、紐約、華盛頓、伊利諾這些地方，就是沒有這樣的紅藍分治，通通因為民主黨一黨獨大而監督失能。
台灣中央和地方的藍綠分治，某種程度上，也是像是紅州裡的藍城一樣，互相牽制而不致於太過極端。如果不是中央擋住，盧秀燕的西布特羅，到底要弄出什麼壞事，我們都還不知道。而因為藍綠分治，所以我認為藍營的掌控媒體，也不會是永久的。我只是不懂，民進黨只會哀嚎媒體被收買而壓新聞，但為什麼遊戲已經被玩成這樣了，還不會運用資源反將一軍？中央沒資源、親綠商人錢比不上共產黨多嗎？國民黨會用錢收買媒體，民進黨不會嗎？太自命清高了吧！
用更大的群體來壓制腐敗的政客，還有一個方法，就是擴大政體規模。在美國制憲的最主要文獻，「聯邦黨人文集第十號文章」裡，麥迪遜認為共和的體制好處是可以擴大政體規模，而且越大越好。這個論點的基礎是，如果政體越大，政治人物勾結的困難度就越高，就越不容易腐敗。正因為台北市小、台中市也小，所以國民黨的權力者很容易就聚集在一起，門一關，圓仔湯一搓，還有什麼事不能喬？政治人物越團結，民眾的權利就越受損。
而如果政體變大，建設的經濟規模變大，引進的不同利益團體就越多，勾結就更困難，事事就只能在陽光下，按本事來競爭。監視器的弊案，多少是這種經濟規模小的問題。而媒體的收買也一樣，正因為媒體都快死了，所以國民黨丟一點肉骨頭，就趕緊來食。但如果政府的廣告規模更大了，搶食的人變多了，國民黨的醜事就反而不容易藏。
所以，在台灣，用更大的群體來壓制腐敗的政客，至少有兩個方法。一是建造超級城，北北基桃大合併，一如東京都在日本的地位一樣，不但北北基桃本來就是同一個生活圈，建設上本來就不用疊床架屋，而且所謂的葉爾辛效應，早就證明不存在，城市越大越好，越不容易讓政客勾結。竹竹苗、中彰投也要合併，不但讓城市有經濟規模，還可以稀釋國民黨在小地方的壟斷勢力，台中的藍，不一定同意南投的藍。另一個方法是加大議會規模，至少弄個兩百個議員，讓個別議員有誘因不被黨團控制，而減少腐敗的可能。國民黨現在可以輕鬆動員議員「不開會」，而讓市長輕鬆不受監督。但如果國民黨就有一百個議員，看他們要怎麼樣甲級動員？
更多的民主，對付勾結腐敗的政客的第二個方法，就是直接民主。加州的進步派民主黨議員，一再地想要把種族配額弄進加州大學的入學制度裡，但加州州民的直接民主，用公投一再反對州議會的亂搞。舊金山的學區，用莫名其妙的理由，說中學不准學幾何，不然學生會差距太大，不公平。但舊金山的選民，用公投強迫學區開幾何數學。這樣的事情，任何其它地方的人，聽起來都不可思議，但正因為舊金山的一黨獨大積弊已深，不用這種牛刀來殺雞，雞根本不會死。
直接民主對付腐敗勾結政客的方法，當然還有罷免投票，這點台灣倒是有不少實踐。舊金山的上任檢察長，不抓罪犯，不用保釋金，直接把黑人、拉丁裔的罪犯放了，因為他認為關押這些少數民族，正是造成監獄裡都是少數民族的主因，越關只會越有問題，所以就把人都放了，放到外面打死人、撞死人，才引發民怨，而遭罷免下台。
更多的民主，對付民主制度下一黨獨大的問題，還有一招，就是三權分立。司法獨立，當然是對付腐敗的最大武器，但有些事情，檢調是找不到地方介入的，像是監管不力的政治責任問題，台北一個又一個的地基塌陷，蔣萬安和議會合謀，把媒體安撫好了，檢調連要查的地方，都不知道從何下手。所以最強的司法力量，還是來自於民事訴訟。唯有把利益圈得更大，牽連到更多有權有勢的人，擋到別人的財路，有機會上法庭了，這些政治責任才會被追究。所以真要司法三權分立來對抗腐敗政客，政治體還是要大，經濟規模還是要大，才有可能有錢動用律師興訟。
但一黨獨大的問題，用直接公投，或是司法對付，是緩不濟急，而且沒有解決根本的問題。根本的問題，還是在於權力收攏在一個小圈圈裡，越小，就越腐敗。一石多鳥，民進黨應該積極推動更多的行政區域合併，並且採用單一選區一票制，但大幅增加議會席次，這才是用更多民主解決民主問題的正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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